霜降后的青瓦巷飘着糖炒栗子香,老槐树的落叶打着旋儿掠过王富贵的饼干店招牌。铁架上的槐花饼干滋滋冒油,混着街角糖画摊的蜜渍甜,在冷空气中凝成一层黏腻的雾。小葡萄蹲在门槛边,第二十二颗乳牙在齿龈间轻轻摇晃,像枚即将坠落的星子。
“小葡萄姐姐!”穿红棉袄的圆圆哭喊着冲进巷子,袖口沾着半块齿轮状糖画,蜜渍顺着指缝滴落,在青石板上画出歪斜的归心纹,“我的牙牙被齿轮妖怪抢跑了!”
王富贵抄起饼干铲冲出去,围裙上的面粉扑簌簌掉落:“奶奶的!敢在老子地盘抢乳牙?看我用刚烤的‘粘牙陷阱饼干’粘死你!”他突然愣住,看见戴青铜面具的糖画学徒正往巷口跑,围裙口袋里掉出半块带齿痕的饼干,“嘿!你偷了我的饼干模子!”
学徒边跑边回头,面具下传来闷笑:“是初瑶师傅的模具!您烤的饼干太甜,逆心纹都蛀牙了!”
周明的修表铺铁门挂着褪色的“暂停营业”木牌,“停”字缺了角,像颗掉落的乳牙。沈明修用警棍撬锁时,铁锈与蜜渍混合的气味扑面而来,门轴发出刺耳的吱呀声,仿佛三十年的时光突然倾泻而出。
“沈警官,您终于来了。”戴青铜面具的学徒站在阴影里,手中的修表钳正校准墙上的齿轮钟摆,钟摆停在1966年10月10日10点10分,“周师傅临终前说,钥匙在小葡萄的乳牙盒里。”
小葡萄摸着潮湿的墙面,指尖蹭到层极薄的蜜渍,在盐晶灯的冷光下显形出归心纹。学徒摘修表匠’。三十年前,初瑶师傅用牙换矿工的命,却漏掉了镜海生物副厂长——他偷走了时间乳牙。”
王富贵举着焦黑的笔记本凑近盐晶灯,鼻头上沾着饼干渣:“老周这字比我烤焦的饼干还难懂!”他突然指着密语里的“饼干模”,转头瞪向戴银戒的女人,“说!你偷我蜂蜜那年,是不是还顺走了初瑶姐的擀面杖?”
女人冷笑:“初瑶的模具是用矿工齿轮油浸过的,压出的饼干能粘住时间齿轮。”
“巧了!”王富贵掏出饼干罐,“我昨天的饼干就粘住了卓玛的机械爪!”他晃了晃罐子,饼干渣掉在齿轮钟摆上,钟摆突然发出童谣声,“看!我的饼干才是正版‘齿间生温’!”
镜海旧址入口,王富贵盯着戴银戒女人的珍珠项链:“你这项链缺颗牙,正好配我的缺角饼干!”他掏出块带凹痕的饼干,“来,给齿轮心脏补补甜!”
女人皱眉:“初瑶的齿轮心脏需要乳牙血,不是烤糊的饼干。”
“烤糊的才香!”王富贵把饼干塞进她手里,“当年初瑶姐追着我跑三条街,就为抢我烤糊的饼干,说‘焦味能盖住齿轮的痛’!”
戴防毒面具的038号突然出现,机械爪举起齿轮刃口:“小葡萄,交出租牙!”
王富贵突然把饼干罐扣在对方齿轮面上:“尝尝‘痛甜饼干’!咸是矿难的泪,甜是青瓦巷的笑,咬一口能听见初瑶姐骂你傻瓜!”
038号的机械眼闪过乱码:“饼干……检测到初瑶的锻造锤温度?”
镜海生物旧址的青铜门在子夜开启,门后是旋转的齿轮迷宫,每道墙壁刻着《槐花糖摇摇》,却在关键音符处缺齿。王富贵突然把饼干渣撒在凹槽里:“用饼干填缺齿!初瑶姐说甜能补所有洞!”
修表匠学徒捂脸:“那是时间齿轮的关键节点……”
“节点个屁!”王富贵把整块饼干按进去,齿轮墙突然发出变调的童谣,“看!补上了!就是调子像我跑调的《槐花糖摇摇》!”
戴银鳞面具的蜜蚀倒挂在齿轮上:“白痴!那是守齿人的痛之音符!”